Better late than never.

引述

十月咖啡(九)

十月咖啡 (九)

 

我又想起你

我想我還要繼續學習　悲傷的時候不閉上眼睛

趁眼淚還沒有形成前　就蒸發到空氣裡

我想我還要繼續努力　聽完了情歌可以不決堤

那些蠢蠢欲動愛的回憶　會讓思念都哭泣

當我想起你　有一種絕望的灰心

總會讓街頭某個相似背影　惹得忍不住傷心

當我又想起你　是我躲避不及的原因

總以為可以否定你的愛情　卻在不成眠的夜　我又想起你

　　很多事情總要等做過了才會說後悔，很多景色也是離開才知道美，更有些人則是等到你驚覺她不再出現在你生命中的交集時，你才知道錯過彼此……

 

　　那天之後，我和佳綺變的很有默契，上班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扭捏或尷尬，她一樣還是一樣的大方，而我則是儘量不讓自己去多想，於是有點曖昧又有點距離，但我想，這是我們兩人目前最好的相處模式吧。

 

「鈴……鈴……」手機聲音在我上課的時候響起，看了來電號碼，是佳綺打過來的，我也只好在老師同學們異樣的眼光中衝出教室接聽。

 

「喂喂…佳綺，我在上課呢，有什麼事情嗎？」我趕緊問她

 

「展兄~~~~~我……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話機那頭的佳綺竟哭了起來，這樣我更慌了的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妳現在人在哪裡？」

　

「我……我……在麥當勞這邊……」聽著佳綺邊說邊哭，電話那頭的我也開始聽的心急了。

 

「怎麼了？慢慢說，我等等過去」

 

「剛剛……我騎車過紅綠燈的時候……有一台車子……撞到我了啦……」

 

「好好好……妳別哭喔，我馬上過去喔」

 

　　就這樣，我在期中考前撇下教室內詫異的看著我的同學和老師，光明正大的進入教室拿起背包，然後轉身衝出去教室，快馬加鞭的跑到痞子馬的馬槽，而在我離開教室的同時還隱約聽見身後的老師說『這~~位~~同~~學！你~~死~~定~~了~~』，而我只能在之後拿到成績單的時候默默的留下男兒涙……

 

　　好不容易到了佳綺出車禍的地方，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她們只是小擦撞而已，而對方也還算是明理的人，知道自己要轉彎但因為太過中央，所以才會撞到往前騎的佳綺，所以當下也幫忙把車送到附近的修車店並付了修理費和留下聯絡電話後才離開。而我轉頭只看見佳綺無辜哭紅的雙眼，手上還拿著半杯沒喝完的可樂，不過好在的是人並沒有受什麼傷，只有膝蓋附近擦破了點皮，可是現在的問題是沒了車她要怎麼回家？

 

「展兄……可不可以麻煩你待會……送我回家？」

 

打開彼此心房的那一串鎖匙 有著甜美的名字

在妳我找到它的同時 浮現於心底的叫作秘密兩個字

 

　　如果我這個時候說不，那就不是男人了，應該是說正常人都不會在那個時候說「我幫妳叫部計程車吧」這樣的蠢話，應該沒有吧？

 

　　十一月的風有些涼，而我身後則是僅有二十公分的心跳距離，那時我終於明白了彥仔口中所說的“女人香”是怎麼樣的味道，佳綺把雙手輕輕的扶著我的腰際，當然那杯可樂已經喝掉了（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當我“不小心”緊急煞車的時候，身後還是沒有任何柔軟的感覺……真的是不小心的啦！），從機車行到她家雖然只有短短的約十五分鐘的距離，可是到她家的時候卻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左右了，當我正想向她說掰掰叫她好好休息的時候……

「展兄……要不要進來坐一下……我順便倒杯開水給你……」

 

『不好吧…這麼晚了』

「沒關係啦，我家沒人…進來坐一下吧」

 

　　就在我內心還在猶豫掙扎的時候，回頭看一隻腳已經跨進去她家的大門內了……由此可以印證，男人果然行動比腦袋思考快。

 

　　佳綺家是那種外表看起來半新不舊的公寓，通過一樓的大門後，她在三樓12號前停了下來，當她打開鐵門後，屋內沒有半點燈光，於是她又開了客廳和廚房的燈，在燈亮的同時，我看見客廳中擺設雖然很簡單卻整理的很好，而佳綺則在招呼我坐下後就走進廚房去倒了杯開水出來。

「佳綺，妳家其他的人呢？」看見她家這樣我不禁好奇的問。

『通常這個時候都只有我在啊』

『我家本來有四個人的，可是後來我爸媽離婚了，我是女孩所以跟著我媽，我弟則是跟我爸……』

「是喔……不好意思喔，我不知道妳爸媽離婚了……」

『沒關係啦，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他們在我國小1.2年級的時候就離婚了，那時還小，也只是一直問媽媽說﹙爸爸他們呢，為什麼他要跟弟弟搬出去外面住﹚只見我媽當時一直低頭不語的說（長大妳就會知道了）』

『等到稍微長大一點了，才知道就是那樣囉。』

『還有我媽是做生意的，她不到12點以後是不會回來的，展兄你不要怕啦，我媽人很客氣的，呵呵……』

（妳不懂的，傻女孩，我不是怕妳媽，畢竟那麼晚了又孤男寡女，真是考驗著我阿）

「喔……喔……對了，膝蓋好一點了嗎？」我趕緊岔開話題

『恩……不會痛了，可是我想到另一個問題ㄟ……展兄』

「問吧」

『我的車車……你也看到了，我明天沒辦法去上班怎麼辦？』

「妳不先請個兩天休息嗎？」

『不行啦……你知道的，我在存錢，請假會扣全勤的，而且這兩天不就沒薪水了。』

「那……要不然呢？」

只見佳綺古靈精怪的看著我，然後嘴角微微上揚

『公司裡面……知道我家的只有你喔……呵呵……』

原來一切早在她計算之中，不過那是多麼甜美迷人的陷阱阿，讓人心甘情願的踏入而深陷……

『而且你也接受我的報酬囉，那杯白開水，呵呵……』

 

「我就知道請我進來喝開水一定有問題」我雖然嘴巴這樣說，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悸動，但又說不出那樣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只是當我想起雨婷的時候，好似不那麼心痛了……吧？

 

　　那天那夜，我和佳綺又聊了許多事，從她國中的時候發生的許多種種趣事，高一的時候如何暗戀隔壁班的籃球校隊，最後對方嫌她沒身材而拒絕了她，說到這，她還忿忿不平的說︰『男人啊，都是下半身思考又視覺系的豬！！』

 

　　而這句則讓我想到了彥仔的名言“女人就是要看車頭燈的啦”※ 車頭燈 指女生的胸部，和黑牛的名言“看見喜歡的女生，考慮什麼！把了再說”，讓我不得不認同它們彼此相互呼應，老祖先造字真奇妙，明明是完全不一樣的字，湊在一起卻有著相同的意思，不過那好像不是好聽的話喔，對男生而言，而我剛好也是男生。

 

　　不過這也是我第一次那麼貼近一個女孩子的心中，當然……也第一次那麼自然的和彥仔他們以外的人說到以往的趣事和種種，我們兩人之間彷彿建立起一種特別的默契，自然而又熟悉。

 

『展兄……如果有天，你暗戀的那個人又忽然的出現在你面前，你會怎麼辦啊？』佳綺忽然的一句話，將我把沉浸於兩人世界中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還喜歡著她嗎？』望著佳綺認真張大的雙眼，在純淨無瑕的雙眸下……我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她回來喔……我不知道ㄟ，可是那種喜歡的感覺已經變的有點淡了，像泡在茶杯中的紅茶包，已經換了三、四次水後的感覺是一樣的吧」

 

『好奇怪的回答喔，不過卻很有趣』佳綺微笑著說

『那也像擤了好幾次鼻涕的衛生紙，或回收過後的垃圾袋一樣囉！』佳綺似乎很高興的說著

 

「妳的比喻還真是“乾淨”阿」我沒好氣的說

『那也是照你的話舉一反三的啊，呵……』

 

　　雖然她似乎很滿意我那樣的答案，可是佳綺…妳知道嗎？當時的我第一次了解到……說謊……原來是那麼有罪惡感的事，望著妳眉目中漾出的溫柔，我……對妳撒了謊，但為什麼撒謊？我想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吧。我一直待到佳綺的媽媽作生意回來才離開，而要走的時候，她媽媽還說有空多來坐坐阿，她媽媽果然很客氣，就差沒叫我留下來住而已。

 

隔天在我載著佳綺去上班的時候，果然那些白癡高中生一直大呼小叫的說，說什麼……

 

「你們幾時進展的那麼快啦！」

「展兄你是不是來硬的，佳綺妳是被強迫的吧之類的話」

什麼來硬的，我還吃軟的勒，真是沒大沒小，好不容易跟他們解釋半天，還是從那邊鬼叫吹口哨，真是不受教。

不過佳綺倒是沒多說什麼話，還從那邊假裝摀著雙眼說

『昨天……展兄他……嗚嗚嗚……』

真是讓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我也只好任由他們說去。

 

　　時節進入十二月，天氣變的更涼了，尤其是像我們這樣在戶外工作的人更是強烈的感受到，尤其在越接近月底的時候，而我和佳綺的關係在那天之後也變的越來越好，雖然我們彼此並沒有說什麼，但總是有很好的默契，在週末、日下班的時候，她會問我想不想去吃東西，在平時下課的時候，我會打電話給她說些今天發生的趣事，在同事的眼中，我們似乎是公認的一對情侶，雖然我們彼此都沒對著彼此說任何告白的話，雖然有些時候我會覺得她似乎有話想對我說，那些時候，像是某種特別感受，好像比曖昧更貼近，好像和愛情僅隔零點零一毫米……但卻總還是有那麼一點距離。

 

　　那時開始我和彥仔他們討論的話題也不再只是雨婷，彷彿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但幸福真的那麼容易掌握嗎？我始終懷疑……

 

『展兄，待會下班陪我去買個東西好不好？』那是在耶誕節前夕的上班途中，佳綺小聲的對我說。

 

「下班後嗎？可是我晚上要上課喔，只能陪妳一個鐘頭吧。」

『嗯……沒關係，買個東西很快的。』

 

　　於是下班後我便帶著她來到了火車站前頭，那是中壢市中人潮逛街買東西最常去的地方，街頭的兩側滿滿的商家和人潮，五花十色的商品中最多的就屬女人用的東西了，舉凡服飾、鞋子、首飾等，換句話來說，就是女人的戰場啦！

看著佳綺好奇的東張西望，最後選了一條顏色樸素的圍巾，我以為便要回去了。

『展兄…展兄你看，那邊的東西好特別喔』佳綺好奇興奮的拉著我，我們來到一家，該是說一攤手工藝品的攤位前。

『老闆，這是什麼東西阿』

「喔，可愛的小姐妳真有眼光」

「那個是手工的幸運項鍊喔，妳看他連盒子都是手工的」

「有星星圖案的，愛心圖案的，背面還可以放照片喔」

老闆嘰嚕咕嚕的說了一大串，佳綺倒也聽的入神起來。

『那……那個怎麼賣？』

佳綺手指著一個藍色花紋的木盒，上面有兩顆心型圖案的木盒，盒中的項鍊是銀鑄的心狀，心狀裡面有個小男孩圖案。

『喔，小姐太有眼光了，這個是一個客人定的，不過他後來說不要了，如果妳要，算妳1200啦！』

「1200！太貴了啦！老板，我只是學生ㄟ」

就這樣，女人天生的本能絕活，傳說中殺價又再度出現在我眼前，最後佳綺以低於1000的價錢買下了它，讓我訝異的是在我們走前她好似已經跟老板當成了好朋友勒，我也見識了比高超還可怕的殺價技術。

 

　　看著佳綺高興的把玩模樣，我以為她只是喜歡而已，可是當我們走到痞子馬停放的地方時，她忽然從後方輕輕的拉住了我……

 

『展兄……明天耶誕節你能陪我一起過嗎？』

一字一字輕柔的自她口中說出……而我慢慢回過頭，看著她鼓紅著雙頰，微微低下頭……

『你看這條項鍊…它的形狀就好像是我很久前就想表達的意思……我的心上……一直住著一個人，而我非常希望他在明天能陪我一起渡過，那他的回答呢？』

我在佳綺手中接過那條項鍊

 

而當我的唇碰上她的額頭時

那年的耶誕前夕，我看見天使的笑容

 

　　那晚，我仍像失了魂魄般的不知道是興奮或是……並不曉得如何去形容那樣的感覺，只是當我還陶醉幻想明天週末，人生第一次和女孩該怎麼度過耶誕節的時候，桌上手機接連發出兩次嗶嗶的聲音，那是簡訊的提示音，而兩次代表接收了兩封簡訊…

 

﹙展……你還好嗎，我是雨婷，來到台中唸書一直都很忙，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聯絡你，只是當我那麼想的同時，我……越想你）

（明天耶誕節我會回中壢……我能……見你嗎……﹚

 

思念總在分手後 而愛情呢 卻總相遇在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