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ter late than never.

引述

十月咖啡（六） 

雨滴漂落水面　激盪陣陣漣漪

 

一圈一圈的水波就像一段一段的回憶

 

看著漣漪擴散幻滅

 

記憶卻不曾停歇

 

　　九月，暑假過去了，天氣依然燠熱，日子也似乎沒發生啥變化，而我也開始回復過著每天上班趕上課的生活，但看似相同的日子卻好像少了些什麼，距離八月不過這麼短短一個月，我卻感覺彷佛已經過了好幾年，在雨婷去台中唸書以後，那一晚七夕情人節的影像，就像不會散場的電影般不斷在我的腦海重複撥放，但現實的故事卻少了動人結局，我始終只能當欣賞電影的觀眾，於是我好像有些了解了，原來那好像就像是愛戀的感覺，像看著蜜糖的卻沾不到口，像望著月亮卻勾不著手，像……像什麼，好像都已無所謂了……在聽完雨婷那天那夜的話後。

 

　　我始終開不了口……想愛卻沒有勇氣說出口的我，留下的只剩一份惆悵，ㄧ封雨婷寫給我的信……她走了，而我只能獨自面對她離開後的所有……

 

　　有多久沒有寫日記了，那是在他離開以後吧……以為可以忘記的事，卻在遇見有著他相同影子的人後，一點一點的勾出我塵封的回憶，老天爺真是愛作弄人，讓我總離不開相思的漩渦中。

 

雨婷……雨停了，他總喜歡這樣和我開玩笑。

 

「妳看，只要妳出現，天氣就會放晴了喔。」

 

「那妳就是晴天娃娃了呢。」

 

『哼！那也不錯阿，因為我喜歡好天氣呀。』

 

　　我們總會出現這樣的對話，那是每當天空因為思念而哭泣後，再度展現笑顏的時候，而他，紹風則是我的青梅竹馬加初戀情人，也許是因為從小他家就住在我家隔壁，加上兩家父母都熟識，所以在小的時候他就常常跑來我家玩，但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時，不但沒有好感，反而對他鼻子垂下的兩條鼻涕有很多意見。

 

但他，卻還總是笑嘻嘻的跟我說「來玩吧！」。

雖然那時的我總是都不理他……

 

　　什麼時候呢？開始改變對他的印象，大概是因為國小的時候吧，記得那時的我總是喜歡留著長長的馬尾，但這也成為了小男生們惡作劇最好的理由，記得有次，一群討厭的男生又再拉我的頭髮時，柔弱的我只能一面哭一邊掙扎，但就在那時候只見他跳了出來說：「你們不要在欺負雨婷了，要不然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喔！」，像是一付小王子保護小公主的模樣，雖然那時的我們都還小，但那樣的景象卻已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不過接下來就不用提了，因為一個人要怎麼對付三、四個人呢？結果當然是跟著我哭囉，呵呵……

 

隨著時間流逝，留鼻涕的小孩長大了，也許他不是特別帥，但眉 宇間總有令人動容的自信神采，也許他不是特別高，但卻有著頂 天立地的氣概，也許他不是特別強壯，但卻已足夠舉起我的整個 世界。   　　也許……就是因為喜歡的種子那時已深埋在我的心中，於是 他的一切在我眼中就變的只有美好了……   　　國中時，愛運動的他成了學校棒球隊的一員，原本對人客氣 又禮貌的他，球技其實也不賴，加上外表，嗯……還算斯文帥氣 。所以囉，每當他練習的時候也總有其他的女孩在旁注視，看著 他專注的神情和帥氣的動作，我總離不開那樣的世界。   像草莓般酸甜般的曖昧   溶化在你遞來的白色巧克力中   情人節　七夕夜   戀上擁抱星夜的感覺   跌坐在只有兩個人的森林中   愛情的種子　開始發芽   　　即使如此，我們之間總像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窗般，雖然離 的很近，卻總有一小段距離，雖然上學走在一起，雖然上課坐在 一起，就算放學也一起……但彼此就像有著共同的默契般，我們 之間始終保持著曖昧卻又都不肯釐清的狀態……   　　由於學校的棒球校隊成績還不錯，因此在他們比賽的時候， 學校都會組啦啦隊去加油，所以明戀和暗戀他的人是越來越多， 但他仍然不怕別人怎麼說，依舊和我保持我們最初的樣子，也 許是……我也喜歡那種感覺吧，這樣微妙的關係一直持續到國 三某天……   　　那天是學校的球隊參加全國性比賽的日子，一大早他的臉 色便有些凝重，原本我以為他只是緊張，卻沒想到那天竟成為 我心中永遠無法消除的記憶……   　　紹風是球隊的當家投手加第三棒，所以格外受到大家的矚 目，而他每次也都能不負眾望的為學校及球隊爭取佳績，不過 這次因為是全國性的比賽，所以我一直只覺得他似乎累積了許 多壓力，而我卻幫不了他什麼忙……   　　終於，比賽開始了，在一開賽的時候，紹風便因為不穩定 而丟了一分，而這一來也讓在旁加油觀看的我們緊張了一下， 不過他接下來不但穩住了陣腳，而且沒讓對方再越雷池一步， 但是我們自己今天的火力也被隊方的投手壓制住，所以形成了 一場精采的投手戰，不過因為今天的對手實在是太難纏了，所 以對投球的他而言，壓力之大事平常人所不能體會的，但他依 舊是精神奕奕的在休息區為大家打氣。   「加油喔！只有差一分而已。」   「阿德！別發呆，球過去了。」   　　看著他努力不懈的樣子，好幾次都讓我泛紅了眼框，而我 卻只能在場外努力揮著加油棒為他加油打氣……   　　很快的，比賽來到了七局下半，先攻的我們又輪到紹風的 打擊了，對方在賽前對紹風似乎作了一些調查，讓今天的紹風 無從發揮，球場上的溫度持續升高，這對正在比賽的他們，也 同樣是一種無形的對手。   「壞球！」主審在一好兩壞的情況下再度判了一個壞球，這也 讓在場的啦啦隊high 翻了天，對方似乎也出現了控球不穩的狀 況，就在全場緊張的時刻……   鏘！！在一好三壞的情形下，紹風打擊出去了，只見球強勁的 往右外野方向直直的飛去~~~   　　全壘打！那是支全壘打，紹風在幸運的第七局擊出了追平 比數的全壘打，看著他振臂高興的繞過全部的壘包……那時的 景象，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但球賽畢竟有九局，體 力流失太多的紹風在第九局的時候又因控球不穩和隊友的失誤 而再度丟了一分，而這一分也成了比賽勝負的關鍵，就這樣， 比賽結束了……不過雖然比賽輸了，但風的臉上卻看不見一絲 的不甘，反而被灑脫的微笑取代，就像他名字中的風一樣，飄 逸的讓人心動，而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他的笑容的時候……   　　比賽過後，我們仍像以前一樣並肩行走於回家的路上，田 園、夕陽，熟悉的景色卻不見平時喜歡逗我開心的他，終於在 保持了一陣子沉默後，他開口了……   「雨婷……嗯……妳覺得今天我打的怎麼樣。」   『嗯……雖然比賽輸了，不過比賽時候的你，真的超帥的，不 騙你。』   「是嗎﹖謝謝囉。」   「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打球的，而那樣長的時間，卻也比不上 ……我認識妳的時間吧。」   『幹麻……忽然說到這個阿？』   「沒有啦..只是…忽然想到的而已。」   這樣的說話方式，是我熟悉的，簡單而且輕鬆，但接下來風所 說的一字一句……卻彷彿歷歷在耳邊……   「妳知道卡多力亞的花語嗎？」   紹風忽如其來的一句，但在我還不太清楚他想說什麼的時候， 他又繼續說了下去……   「這是我一直想對妳說的話，雨婷……」   『什麼事阿？』   「我……我……想說的是……」   紹風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著說……   「我一直覺得妳就像卡多力亞般高貴，像是純白的天使般， 一直……一直在我身邊。」   「是的……我想說的是……我喜歡妳……雨婷……從以前 到現在，一直……一直都好喜歡妳……」   　　紹風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我當時無法思考，霎時，我 的世界停了下來，胸口就像被雙手緊緊抓住般不能呼吸， 而我的臉頰也不自覺的變的發燙……但……我卻不知道該 回應他什麼，當我正想開口的時候……   「抱歉，這讓妳很困擾吧……不過，我並不想要妳回應什 麼，只是我怕……現在不說，我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 （我並沒有不想回應阿……等等！沒機會……你說什麼？！） 雖然我努力想說出一些話，但偏偏喉嚨此刻卻少了一些些 勇氣…… 「我……父母昨天離婚了，雖然家裡的事情我隱約知道一些 ，但也許是還有抱著一些希望吧，所以……即使是事情已經 是成為定局，我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妳開口。」   「我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和大家開口，尤其是妳……明天，我 和我媽媽會到美國，離開的時間已經確定，歸期卻沒有預定 ……」   「我不曉得現在說出口能代表什麼，但我知道若是不說，我 的心便無法離開這片天空……」   「我喜歡妳……雨婷……我喜歡妳……」   　　接下來的事我已沒有印象了，因為當時的我早已被淚水 淹沒於愛情海的中間，久久不能自己……隔天，風帶著我的 初戀和我的心離開了台灣，而我則花了三年的時間去習慣沒 有他在的世界，雖然有時還會想起風說的“卡多力亞”的花 語。   它的意思是—妳好美……   　　當我漸漸習慣沒有愛情的時候，天又再度開了我一個玩 笑，讓和紹風如此相像的他出現在我眼前……即使我努力的 不讓他們的影子重疊，即使我努力的不去想過往的一切……   　　即使我想重新學習愛情的甜美……但他和他畢竟是不一 樣的兩個人，我以為我能忘記他，但越靠近他，我卻越思念 風……情人節……七夕夜……我和紹風曾有過的一切，在三 年後，它還是那麼的絶對，而靠進展越近，風的影子越明顯 ，我知道那樣是不公平的，但自私的我卻無法抽離思念的帶 來的衝擊，所以我只能選擇離開……   對展……另一個他……我只能說抱歉……   思念是罪惡的……特別是身邊的人不是想念的人…… 思念是寂寞的……特別是身邊從未出現所愛的人……   　　那晚的觀音海邊，雨婷說了許多的事，從來沒有過看她 那樣的神情，特別是提到她的初戀情人的時候，但越是如此 ，我的感覺卻越是落寞，對雨婷而言，他是無法取代的記憶 ，而我……只是記憶中部分失落的拼圖，越靠近我，拼圖就 越見完整，那樣的感覺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但是我知道……   愛情……在她拼湊記憶的時候，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   　　雨婷在離開中壢的時候拿給我一封信，信中寫些什麼， 我不記得了，只知道在看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是深藍色模糊 的愛戀，在文字中淹上我的喉嚨……然後將我沉沒……   　　時間依舊不停留，我的世界不會因為雨婷離開後而有多 大改變，上班上課也幾乎是生活中的一切，不過也許是因為 雨婷的出現，二十一年來的我才第一次有了愛戀的感覺。   　　時間進入十月，如往常般，我在和時間賽跑的的時候到 達加油站，打卡中上顯示七點整，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只 是在我的眼前出現了一位新的同事，一切真的都沒有改變？   　　我無法欺騙自己……在佳綺出現後的我的世界，才真的 開始改變……只是我始終假裝沒有發現。   　　如果說雨婷像天上的明月般，在我未曾碰觸的愛情路上 ，給了我一絲光亮的希望，但彼此的距離卻始終在我怎麼也 觸摸不到的地方，而佳綺就不同了，即使我的心已然枯竭， 她總能不吝於給予我即時的雨水，不論我是否有回應，她也 從未離我遠去……   只是我……   十月   咖啡   純釀眼淚                                                                                                              to be continue